瓜皮-停产

【阴阳师/博晴】千年 [虐/BE预警]

正常人博雅x抑郁症晴明。极度OOC和自我满足。

尝试写长生的晴明,他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

抱歉一回来更新的是这种东西。

这是上次离开前留下的坑,现在想补回来。

修改了原文。

手游和原著向混合产物。

感觉来自写手本人,也就是我。

希望大家,尤其是病友们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给你们比心。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感谢你的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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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的性命是非常漫长的。安倍晴明这么觉得。

 

作为半狐的他,被迫享受着母亲带给他的几近无边的生命,目睹这个世间的一切——

 

从尘世的千山万水,到人间的人情世故。从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再到参天巨木,从一个婴儿呱呱落地再到辞世入土…

 

太多,太多,太多了。

 

安倍晴明从来不是一个平淡的,平凡的人。他敏锐聪慧,他波澜不惊,他天赋异禀,他的阴阳力天生举世无双。他被京都百姓所敬仰,他被天皇大臣们所赞赏,他被自己驯服制造的式神们所爱戴,他还被荒山野岭的妖怪们所畏惧。

 

但是,安倍晴明其实从来都是一个平淡的,平凡的人。他拥有凡人的肉体,凡人的情感,还拥有一颗被昂长岁月和经历的一切所冲刷得千疮百孔的心。

 

“世间最可怕的咒莫过于永生,晴明大人。”

 

他还记得森林里的巫女如此说道,他知道她同样被如此诅咒折磨着。如果可以,当年她绝对不会选择吃下那块人鱼肉。八百比丘尼重新戴上纯白的丝绸帽,一时间看不见她脸上分明的苦楚。

 

安倍晴明何尝不是。他没有因此痛恨自己的母亲,但若能选择,他定然不希望自己拥有一半狐妖的血统,哪怕这要失去他现在所掌握的所有能耐。做个碌碌无为的凡人又何尝不可呢。

 

时间太长,头脑里堆积的东西终究会梳理不好,情感总会有像失去效力的结界般炸裂开来。

 

安倍晴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草木肆意蔓延的庭院,空落落了无生气的大宅,这一切对他来说既是精神上的折磨与禁锢,同时也是他唯一可以保护自己身心的场所——犹如蜗牛一碾即碎的外壳一般。他不想用符咒幻化式神来陪伴自己,那些非人的妖怪,并不懂太多属于人专有的心和情。他宁可独自一人品尝寂寞的苦涩以及清净的甘甜。

 

逐渐地,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对访客几乎是闭门不见。从此成为朝廷上被称呼为性情怪异行为乖戾,根本捉摸不定的古怪阴阳师。

 

源博雅知道,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常年深居简出的阴阳师皮肤苍白而瘦削,单薄的身影似乎会被一触即破。他明白,可是他又不明白。他不理解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在他眼里无所不能,几乎能操纵生死的人如此凋零下去。

 

源博雅能看到。其实在他面前,安倍晴明仍然会笑,虽话不多但依旧谈吐得体,行为优雅而不紧不慢,一切是那么的温柔而让人舒心。

 

…可这都是假象。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发现了这一点。

 

“到底是为什么啊,晴明?”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再被三番四次追问下的安倍晴明终于说出一些让源博雅大为吃惊的负面话语——一向乐观以至于有些缺心眼的源博雅根本不理解。他不会理解,甚至从来没想过去理解。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安倍晴明柔和的脸上浮现出疲惫不堪的脆弱的笑,他不会觉得意外。怎么会懂呢,有些事情。人和人之间总会有这么让人烦躁的差异,因此才会有“代沟”这种难以逾越的东西。他太清楚,也太不愿意面对。摇了摇头,他抬手用合上的蝠扇扇骨按在源博雅还欲追问的唇上。

 

“够了。”

 

够了。安倍晴明终于放弃了最后一点点的耐心。为什么还要企图期待有人能理解?没有人会有和自己一样的头脑和人生,哪怕是同样青春永驻的八百比丘尼也一样。他的失控源自于自己,最后可以把握的同样只有他,安倍晴明。

 

“这是我的[咒],博雅。”

 

他别无选择。

 

夜,比雪化水还冰凉的风路过乱糟糟的庭院,安倍晴明不由得哆嗦一下。他看了眼冷清的院子,那边只传来虫子可怜的嘶哑鸣叫声。苦笑,他把一张能暂时止血的符纸贴上手臂,才慢慢重新穿好简单的睡衣,束上腰带。

 

那只是为了冷静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他这么想,也没有多虑,转身步入漆黑的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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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源博雅以为自己活了这么些年,作为一个达官贵人——或者已经不仅仅如此,他的见识所闻应该已经达到了同年人甚至有些长者所达不到的地步,他应该都明白。

这是他所骄傲的,也是他能骄傲的原因。

在上层社会游离,源博雅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尔虞我诈,见识到了因为金钱,权力,欲望而不惜一切代价的阿谀奉承和相对的蔑视践踏。他曾经一度觉得这没救了,这个因为物质而腐烂的京都。

 

所以他从源氏家宅跑了出来。为了逃离这一切,为了追求他想要的,阴阳术和智慧的境界突破。

 

于是他遇到了安倍晴明。一个在上流社会人口中,那个浑身怪癖却力量绝世的阴阳师。源博雅承认,一开始他只为挑战安倍晴明而来,那时候的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挑战自己突破更上一层楼的人。

正如现在所见,他败了,却不是因为和安倍晴明的决斗。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决斗。

 

盘腿坐在长廊上书写着卷轴,沉默的阴阳师只抬眸看了年轻气盛的挑战者一眼,便重新低下头,柔声示意。

“来坐下罢。这庭院已经很久没有访客了,你来得甚好。”

 

就这样,源博雅败了,败得一塌涂地。那时候正锋芒毕露的他瞪大了眼睛,不曾想过他那下得可以说是语气无礼的战书就被那温润的人儿轻轻一句话就挥发得无影无踪,胸口那团狂傲的气焰被那人拂袖就化为一缕青烟,缥缈而去。源博雅真的傻乎乎地走了过去,平日里动作豪迈的他连坐下的时候甚至都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正在专心书写的安倍晴明侧目看了眼这个大大咧咧闯进来的武士,对他傻得可爱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一对眸子笑得弯弯。

 

那是源博雅自己承认的,第二次败在这个阴阳师手里——不,那对眼睛里。沉静得像千年旧潭,世间万物仿佛都被这对眼睛所包含,柔和得如清风却没有风的侵略感,像水却没有水的入骨寒。

源博雅沉溺在这双眼睛里。他忘了自己曾经的气焰,死心塌地留在了京都,而心则留在了这个看似荒芜的庭院里。

 

一直这么下去多好。起码源博雅这么想。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这是一个不变的老套定律。

 

两汪泉水里慢慢沉积的疲惫,日渐消瘦的身体,以及时不时从厚重狩衣袖口处露出来的疗伤符纸…哪怕在他面前的安倍晴明再怎么笑,再如何迟钝的源博雅也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晴明。”

“嗯?”

“你怎么了?”

 

不答。意料之中。

这个神秘内敛的人总是把源博雅最在意的东西深埋在心里,哪怕是一点嫩芽破土都会被他小心掩盖过去。一般来说源博雅都会选择乖巧地不再追问,但是这一次,他没办法装作不在意。

 

手臂上白皙的皮肤,又一次覆盖了一层符咒。

 

“告诉我,晴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事的。”

 

四个字没有波澜起伏,在源博雅听来却是打击沉重。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信任自己吗?他紧咬着牙关,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要过去抓住那对单薄肩膀的冲动。

 

“…晴明!”

“别问了,博雅,别问了。”

 

贴上唇瓣的是蝠扇扇骨冰凉的触感,近乎是央求一般示弱的语气,让他明白再刨根问底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源博雅有些绝望地注视着面前笑得空洞的安倍晴明,最后也只是一言不发。

 

这个热血方刚的好汉子,第一次有了如此深刻而沉重的无力感。

 

“你果然是个好汉子啊,博雅。”这是留下源博雅一个人在庭院时,安倍晴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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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觉得呢?”

 

对于源博雅的拜访,精通占卜预知的巫女自然不觉得意外。她慢条斯理地抚平了裙摆上的褶皱,含笑注视着面前满脸沮丧和浮躁的年轻男人。

 

“我不明白。”

 

源博雅沉吟很久,面对八百比丘尼那双似乎同样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他别无选择,只能实话实说——这是一种不甘心的示弱,“我搞不明白……晴明他的想法也好,行为也好,甚至我觉得……”

 

“我现在所看见的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的晴明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距离感,隔阂感。源博雅以为自己已经和神秘的安倍晴明结下了情谊,哪怕不是深厚的,也总该是君子之交。然而现如今,安倍晴明的每一个疏离的言行,都分明在告诉源博雅,是他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呼呼。”

 

听到这,八百比丘尼用洁白袖口遮掩红唇笑得意味深长,眼底却是略微的无奈。要想明白千年的孤独,又谈何是只有关心便可成呢……她不忍点破。

 

这过于残忍了。

 

“千年的伤痛,是不可能用一朝一夕可以抚平痊愈的,博雅大人。”

她只是说。

“您呀……努力过便是。随您的心去做,去走。”

“那也是一种咒,博雅大人。”

 

源博雅抬起头。此刻的巫女脸上的笑容都显得不是那么和蔼可亲了。

 

更像是一种让人不安的怜悯。

 

直觉告诉他——快去找安倍晴明。

 

快去。

 

 

【尾声】

时间太长太长,眼前的黑暗伸出五指也抓不住对岸。安倍晴明终于明白,千年不是他那没有尽头的生命,而是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鬼魅缠身一样的痛苦。


他想明白了,他终于想明白了。他大笑起来,慷慨淋漓地大笑,用尽胸腔内所有的声音发出他从未尝试过的、疯狂的笑。手臂上缠绕着的治疗符纸因为失控的灵力一张张撕裂炸开,纷纷扬扬的散落了一地,袖子下露出的皮肤布满了斑驳骇人的伤口。


时间不过是折磨我的其中一样东西。最可怕的,原来是我自己。安倍晴明笑着笑着,从红了的眼眶里溢出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液体顺着脸庞一路滴落,砸在他的领口,在厚实的布料上晕开。
想不通的事情,对自己不停否认和责怪,纵使拥有了无尽的力量、崇高的地位、响亮的名声,可这种强大却化作了心魔,没日没夜地吞噬着安倍晴明的神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无数诡异的想法,对自己的成功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自己是否真正能承受这个世界——这个阴阳界交给自己的责任…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曾经以为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放下。”

“我努力过,我解决了问题以后确实得到了回报。”

“…可是我好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我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请,放过我吧。”

“舍弃一切,我这身拥有强大力量的皮囊。千年后这也不过是一捧黄土。”

“…千年啊。足够了。”

足够了。
深井下的黑暗最终还是把他蚕食得一干二净…。

翌日,想通一切的源博雅兴冲冲地飞奔至那栋花园乱糟糟的庭院,却看见各种奇形怪状的式神正茫然地围在门口。

“晴明大人突然把大家叫出来了。”一个留着童花头的小姑娘不安地说。
“可是,可是晴明大人不见了…。”另一个扑闪着蝶翼的女孩焦急地在人群中飞来飞去,“哪里都找不到呀……”


式神们议论纷纷,博雅心中一震…。他迈开大步穿梭于各色妖怪之间,跨过了花园,里面的是已经空荡荡的长廊和…被搬空的和室。


“晴明大人…让我们自己离开。”
“他让我们自由了。”
那个一向贴身侍奉的童女小声地说着,带着稚嫩的哭腔。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博雅大人。”


世界沉寂于这一刻。庭院外式神们的讨论声在此时已经听不清了。源博雅看着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空房,里面没有任何一丝安倍晴明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也包括两人曾在这对弈、作画、吟诗、喝酒的影子。


安倍晴明就这样消失了。和这座人去楼空的大庭院一起。


他就这样带着所有的东西…源博雅没来得及告诉他的答案,还有一肚子来不及说的话,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晴明。”
源博雅双目圆睁,目眦尽裂,死死盯着白花花天花板上的某一点。他的两拳紧握,骨节青筋爆出,骨头摩擦发出了可怕的声音。
“——晴明!!”
“我回来了,八百比丘尼告诉了我,我好不容易明白的东西…”
“我还没告诉你啊,晴明!!”
“晴明!!”
“晴明……!”

“…晴明。”
大院里回荡着男人逐渐沙哑,变小的怒吼。

 

“怎么了,博雅?”他的耳边仿佛响起熟悉的回应声——

可惜这只是过于悲痛而产生的幻觉罢了。

 

受惊的式神们陆陆续续离开。
徒留一座彻底空置的庭院,还没来得及凋谢的花仍然盛放在枝头。
对了,安倍晴明那天还说,它们绽放的样子确实很美。
那么就让它们 最后再开几天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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